为什么要有言论自由？

说直接一点，为了钱。

这有一个财富公式：言论自由=思想自由=发明创新=财富升级。我们来解读一下这个公式。

首先，什么是财富。亚当•斯密认为货币不是财富，只是财富的收据，因此金银财宝不是财富。财富是生产出来的，传统社会主要是农业生产，生产方式比较简单，因此，只要控制了农业生产的资料，比如土地和人口，就控制了财富。人类历史上层出不穷的战争，不过是抢地抢人。只要有了地，哪怕是用鞭子驱赶着奴隶去耕作也可以获得收成。斯巴达人是这么干的，古罗马人也是这么做的，因此，思想啥的，言论啥的，自由啥的，确实都不当饭吃，从钱钱的角度来说，都不重要！

但是，这样的财富生产方式不仅野蛮而且效率很低。从人类有记载的文明来看，几千年来填饱肚子都难。人类一直都在生存线上挣扎，可是自从宗教改革启蒙运动之后，西方好像开挂了似的，工业革命技术革命信息革命，创造了一个让古人瞠目结舌的现代化社会。比如说神话里才有的千里眼顺风耳好了不起，而我们现在随时随地天涯海角视频聊天不在话下。我们现在的生活是古人想都不敢想的，这么大的转变是因为财富的逻辑变了。

财富，不再是靠着物质资料的生产，而是靠的思想靠的是精神生产。比如一部手机，拿在手里没一两重，凭什么几千上万一部？就它的物质成本来讲是极少极少的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，值价的是手机里面凝结的人类精神的创造。万众瞩目的芯片，说到底不过就是硅片儿么？硅不就沙子么？芯片的值价不在于其物质载体，而在于凝结在其中的人类的加工，而这种程度的加工手段没有精神的发达是不可能创造出来的。一句话，用鞭子赶着奴隶可以采摘庄园的棉花，但是创造不出芯片，创造不出现代文明！

因为财富创造的方式变了，所以传统的汲取财富的方式也要改变。以前只要抢到土地就发了财，现在抢到土地仍然有利可图，但是没多大用，特别是相对于强大的现代文明，简直不值一提。南美的自然条件不比北美差，可为什么相差这么大呢？犹太人二战之后回到他们祖先建起圣殿的地方建立了以色列，但所谓的上帝应许之地几乎就是一片沙漠，而以色列不仅在中东群狼环伺之地成为强国，还成为农业强国，靠的不是牧羊，靠的是科技。在现代文明之中，思想、智慧才是真正的财富创造发动机！

现代社会如果还像古代一样靠抢来发家致富，几乎不可能，因为你抢来没有用。财富是靠企业创造的，但是你如果把企业没收了，没有企业家的运筹帷幄，那企业就是一个空架子，很快就破产倒闭了。财富是靠工厂生产的，但是如果你把工厂收缴了，机器躺在那里只是一堆废铁。你说技术好办我找几个人出去学习一下，工人嘛只要996就可以了。可是，如果没有思想自由就没有创新创造，你抄袭的速度都赶不上人家创新的速度。马斯克敢公布特斯拉的所有设计，靠的就是我创新的速度超越你抄袭的速度的自信。还有，最最关键的，你能抢能掠夺的只能是已经存在的，而现代财富的创造会从哪里冒出来你是根本无法预见的。比如，电话发明的时候怎么想得到会有手机，手机用上的时候怎么想得到会有智能手机？现在又有一个狂人马斯克，把一连串的星星发射上天，即将颠覆传统的智能手机。这些新领域的开拓，新财富机会的获取，只有自由人，只有自由思想才能做得到！

所以，现代文明的财富靠的是发明创新，而发明创新靠的是自由思想，而自由思想靠的是自由言论。语言是思维的载体。无论你是自言自语还是暗自盘算，你都是用语言来思考的。如果不能自由地说，那就不能自由地想，不能自由地想，哪里还有什么自由地创造？！没有创新，财富模式不能更新，那么只有一个字：穷！

我们这一代人是幸运的一代，遇到现代文明蓬勃发展，过上了祖祖辈辈都没有想到过的好日子。饥饿停留在父辈的遥远的记忆里，四十年来不仅是吃饱吃好，而且是出入有车，居家有空调，还有手机随时可以上网。但是，我们这一代也是遇到最大的挑战的一代，现代文明日新月异，跟不上趟就有恍若隔世之感。有一个冷笑话讲一个小偷出狱之后挖出他多年前藏的几十部BP机，可惜已经一文不值！现代文明说难也难，因为是智力的竞争，你甚至是想努力都难以摸到其门径，但说不难也不难，因为它毕竟是人创造的，就像阿里巴巴一句咒语就可以让它开门，不是芝麻开门，而是思想开门！文革之后，首先是真理大讨论，解放思想。思想一解放很快奇迹就发生了，吃得饱了穿得暖了，万元户也有了。1979年，霍英东投资内地，但心里还是打鼓。他回忆说：“当时投资内地，就怕政策突变。那一年，首都机场出现了一幅体现少数民族节庆场面的壁画《泼水节——生命赞歌》，其中一个少女是裸体的，这在内地引起了很大一场争论。我每次到北京都要先看看这幅画还在不在，如果在，我的心就比较踏实。”霍英东的感觉真的是相当地敏锐，就从一幅画里他就看到自由的气息，而就乘着这自由的气息，国人一脚就踏入了现代文明，至今四十多年了。

而今一日之内，因为一个学生剪辑的视频，一个老师一日之间就被开除了。我想到胡适的一句话，容忍比自由更重要。是的，没有容忍哪里有自由？特别是思想这个东西，天马行空，谁能判对错？马斯克说要发射火箭要上火星，人们都觉得这是个疯子，但是他真的回收了火箭，真的就让火星不再遥不可及。学校是一个思想传承孕育创造的地方，所以她不仅应该思想自由，而且应该容忍错误。因为不敢犯错就不敢思想，不断试错不断总结经验教训才可能有进步。碰到一点点的事情，甚至都不敢去分清是非黑白，不给申辩的机会与余地，这是教育？如果老师都噤若寒蝉，还能有教育？

没有教育，古代可以，现代真的是不行。因为现代财富生产模式已经是精神生产。因此，为了钱，为了经济繁荣，要有思想自由要有言论自由，要让老师能在课堂上讲肺腑之言，要让学生能自由讨论健康成长。

2021年12月7日文